常州劳动者的高度,每一寸都值得仰视

有这样一群需要“上天入地”的劳动者,他们是在9米深基坑里作业的钢筋工,是离地7米抓吊自如的天车女司机,是90米高空粉刷外墙的00后“蜘蛛人”,是20米高压输电塔肩负万家灯火的输电运检工,是离地25米深给轨道探伤的地铁“医生”······

在我们目不能及的地方,

他们每个人都在奔赴各自不同的人生。

不同的工作,都应该被尊重;

不同的高度,都值得被仰视。

9米深基坑里作业的钢筋工

从地基开始,搭稳每一根钢筋

“船闸工程是在大江大河中拦腰而建,要想经得住滚滚洪流的拍打,必须有一副‘钢筋铁骨’。”4月22日,记者在魏村枢纽扩容改建工程现场见到钢筋专业班组长谢建林的时候,他正埋头捆扎钢筋。

谢建林所在的基坑是魏村枢纽扩容改建工程船闸底板的工程现场,在地面往下9米多的地方。魏村枢纽船闸为双线船闸,共计4块闸首底板、18块闸室底板。为了防止热胀冷缩,闸室底板都是间隔浇筑的。“我们现在就在两个已经完成浇筑的闸室底板中间。”谢建林目前的工作就是给闸室底板“打地基”,数十米长的钢筋纵横间隔十公分呈网格状摆放,谢建林就在这些钢筋上行走,用钢丝将两根钢筋捆扎起来,为后续浇筑混凝土支撑打好“骨架”。

“捆扎”的工作形象点说,就是用扎丝给钢筋骨架“打个结”进行固定。两股细铁丝做成的扎丝,穿过钢筋的交汇点,用特制的直角钩形工具一抽一拉一转,捆扎就“轻松”完成了。别看这个活儿简单,但要做到每个扎点既牢固、又美观却要钢筋工通过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练出来的熟练工。“很多刚开始学习的工人因为掌握不好手上的力道,绑扎地太紧导致扎丝直接绷断。”谢建林说道。

每一位经验丰富的老钢筋工,伸出双手,不是老茧就是旧伤,谢建林也不例外,虽然工作时会带着手套,但每天面对钢筋,要不断地切断、车丝、打弯……手套常常两三天就磨损严重需要更换,扎丝勾到手也是常有的事。

“十个钢筋工九个黑,全身上下全是灰。”这是钢筋工中流传最广的一句俗语,也是钢筋工人最真实的写照。谢建林工作的两边被已经浇筑好的闸室底板围挡起来,蹲着绑扎钢筋的时候吹不到一丝丝风,只有站起来的时候能稍微缓解一下闷热。“现在天慢慢热起来了,我们一般6点就陆陆续续开工了。”和钢筋打了20多年交道,谢建林和所有钢筋工一样,身影几乎遍布建筑工地的各个角落。“你别看我现在在基坑里很热,有时候冬天盖高楼,爬在高的地方,寒风可以把你吹得冻死。干这个活,适应能力要强,要肯吃苦耐劳”。

“我们现在的工作可以说是地基的地基。”本身船闸底板就是船闸的地基,而他们钢筋绑扎又是完成浇筑钢筋混凝土之前必不可少的工作。“没有哪一个万丈高楼是平地起来的,再伟大的工程也是从地底下开始的。”谢建林和兄弟们搭稳的每一根钢筋,拧紧的每一个螺丝都让他们觉得这份工作意义非凡。

90米高空粉刷外墙的“蜘蛛人”

想要有个家,由内而外俯看这座城市

4月20日一早,北大街的西面沿街外墙上,只见一辆起重机前端放了一个铁篮子,两名外墙粉刷工人站在铁篮子内被“吊”在空中作业,他们头戴安全帽、身系安全绳,每两人一组如“蜘蛛侠”般给外墙立面抹灰浆,为楼房“美容”,刷新城市“颜值”。

从平地抬头向上看,粉刷师傅徐文才与他的同事在摇晃的吊篮里麻利地给外墙立面抹灰浆,他们的衣裤被汗水浸透,脸上挂着大粒汗珠。“00后”的徐文才老家在云南昭通,年他跟着老乡从老家出来做粉刷匠学徒,两年前才真正从事外墙粉刷工作。外墙粉刷共有五道工序,第一道挂底灰;第二道挂面灰;第三道打磨;第四道挂底漆;第五道挂面漆。目前他们正在做第二道工序。只见他们用批刀从桶里挖出灰浆,用泥抹子将灰浆均匀地敷在墙上,悬挂的吊篮荡来晃去,他们的衣裤上面早已溅满了灰浆。

不一会桶中浆料就空了,徐文才操纵了一下吊篮内的按钮,吊篮缓缓下降落地后,他娴熟地把腻子粉倒入桶内,加入自来水,然后用搅拌机在桶中搅拌,等腻子粉变成50多斤重的灰浆后,徐文才又再一次把灰浆提上吊篮。徐文才在上吊篮前喝了自带的茶水,检查了吊篮的平衡性、稳定性和安全性,然后戴上安全帽,系上安全绳继续作业。

“干这行算是个技术活,首先要没有恐高症。当学徒时,我站在吊篮上两腿直打颤。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徐文才说,像这种有起重机吊着的吊篮,上去作业的时候自己心里还相对踏实一点,还有一种吊篮是直接从楼顶放绳索下来的。“那是真的害怕。”徐文才不禁回想起去年为30层高的楼粉刷建筑外墙时的情景,吊篮从高处放下来的时候,风稍微大一点,都能感受到强烈的晃动,粉刷的时候根本都不敢呼吸,偶尔往下看一眼,都觉得一阵眩晕。“30层高大概有90多米,这是我粉刷过的最高的外墙高度了。”徐文才说。

“从那么高的高空看到地下来来往往的人和车辆,虽然害怕但也很爽。”徐文才说越怕越想看,20出头的年纪,干什么都充满拼劲儿。“我们老板也是干建筑外墙粉刷起步的,现在自己开了公司。”徐文才说,每次踏上高空进行粉刷作业的时候都会想,什么时候能在这座城市拥有属于自己的家,可以换个角度从空中好好看看这座城市。

离地7米抓吊的天车女司机

成吨的钢铁,她轻轻地一“抓”就起来

“戚工,这边,麻烦你再来几勾。”4月19日早晨,在中车常州车辆有限公司的车间,听到呼叫,天车司机戚蓉缓缓启动天车,在7米高的半空轨道上轰隆隆向前开进,靠手势她与地面人员互相配合,上下左右快速切换、推拉操作杆,对着地面的一堆零部件放下长长的吊臂。

天车,即桥式起重机,是大型起重设备,46岁的戚蓉是公司水平数一数二“天车”女司机。吊运作业结束后,她缓缓走出舱门,小心翼翼地扶着约7米高的“V”字形栏杆,沿狭长的台阶慢慢走下扶梯。

年,已经35岁的戚蓉离开原本熟悉的工作岗位,进入中车常州车辆有限公司开天车。

到一个陌生的行当重新开始,从头学习新技能,一时间她觉得自己吊在了半空中,心里总是不踏实。要在7米高的地方驾驶天车,首先要做的是克服恐高,而克服恐高的第一步,便是爬楼梯。40多级台阶、离地7米,这是天车司机每天要攀爬的台阶数和工作场所的高度。从地面上到天车驾驶室,她们先要爬楼梯,这个楼梯的倾斜度将近60度,对很多人来说,爬楼梯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腿软喘气了。

从楼梯进入天车驾驶室开始操作,则是第二重考验。因为需要和地面精准配合,天车驾驶室的地面是玻璃,坐着操作的时候,地面情况一目了然。从7米高的空中往下看,越看越害怕,越害怕越忍不住要看,光是站在师傅后面观察操作就让很多人感到害怕,但不行也得克服。“多上几次,慢慢也就克服了。”

一般情况下,“天车”司机每天从早上8点开始作业,下午5时左右完工。每天的高空行程达20多公里,一天当中,最多有短暂的两三次休息,是车间开工最早、完工最晚的岗位。回到地面,戚蓉拿出自己的水杯,大口灌下凉白开。为了不影响吊运作业,她尽量少喝水,以减少上厕所的次数。

吊运作业的精准性和复杂性,要求驾驶员必须精力高度集中,每天,从走进不到2平米的驾驶室开始,戚蓉就绷紧神经,对底下作业环境进行度瞭望,驾驶着近80吨重的“天车”,精准拿捏车钩的下落高度和运行速度。戚蓉常说:“天车工作看似微不足道,但是每一次吊运都关系着生产安全,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多年来,她凭着一手“快、稳、准”的绝活儿,实现了安全吊运“零事故”“零隐患”。经她手吊运的火车零件不计其数,至今保持着零失误。

20米高空肩负用电安全的输电运检工

高压输电塔,眺望自己和整座城市的人间烟火

“最近天气好,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风筝线缠在电线上也是最常见的事儿。”今年25岁的段晨阳是国网江苏省电力有限公司常州供电公司的一名输电运检员,这几天内他剪掉的风筝线比他从小到大放过风筝的次数都多。

风筝线一旦垂到地面,再遇上下雨天气,风筝线遇潮以后,就会变成导体,可能会对附近的人和物造成伤害,也有可能造成线路的跳闸,影响大片地区的供电。风筝线拉在高空,可不是用剪刀就能剪断的,得靠秘密武器,那就是电网异物远程清除器。通常段晨阳会和另外一一名输电运检员配合,一个用专业的望远镜确定风筝线的位置,另一人通过激光炮用高温将其熔断。一名输电运检员迅速整理掉下来的风筝线,段晨阳则爬上高塔,将挂在高塔上的风筝取了下来。

这就是段晨阳的工作,维护线路设备的正常运行,他的足迹,也随着线路蜿蜒伸展,遍布常州整座城市。虽然段晨阳早在大学就是学的电力专业,但真正踏上工作,徒手登上输电铁塔还是和想象中不太一样。

段晨阳告诉记者,安全带在进入工作点位之后能起到保护作用,爬塔的时候没有其他的防护措施,靠的就是自己的手脚。段晨阳工作后的第一次爬塔是在年,虽然也就十几米高,但是整个人比较紧张,腿有点发软。工作之后,锻炼机会多了,心里也越来越有底了,到现在为止,爬塔已经是大家最基础的工作。段晨阳说,高塔上面的风也比较大,温度也比较低,所以每次在上面作业都是希望速战速决。

“现场两小时,背后一星期。”在段晨阳眼里,工作现场考验体力,塔上带电作业手要稳,但整个带电作业过程还要考验脑力。段晨阳说,每次作业前都要提前做好准备工作,包括确认故障点、塔上作业的受力分析、校核安全距离等,所有细节全部模拟到位,才能在最短时间内在现场完成工作。

“我们的工作肩负的是万家灯火。”每次想到灯光背后的电力输送,以及同事们为保障城市供电默默付出,段晨阳内心会有一份骄傲。高空带电作业危险但又让他倍感自豪,千伏的高压输电塔,他眺望着自己和整座城市的人间烟火。

离地25米深给轨道探伤的地铁“医生”

披星戴月“把脉”,只为铺就一条“幸福路”

随着最后一辆列车驶进场段,常州地铁一整天的运营正式结束,龙城也从忙碌喧嚣渐入寂静。但此时,有这样一群人正蓄势待发,他们戴好安全帽,提着工具箱前往检修地点,准备开启一天的工作,常州地铁轨道工程师汤根龙就是这其中之一。4月26日凌晨两点多,在常州地铁环球港段距离地面25米的地底下,汤根龙和同事正在拿仪器给轨道做波磨检测。

“地铁轨道每天要经过上百列电客车的碾压,日积月累,钢轨的几何尺寸会发生细微的变化,甚至产生‘病害’”。因此,线路专业的检修工们常常要采用专业仪器和手工检查相结合的方式,对钢轨进行“体检”,并根据钢轨的伤损情况及时采取整治措施。

夜深人静时,汤根龙和同事拎着备品包,徒步行进在幽深的隧道里。隧道中复杂的环境增加了检修的难度,检修工们长年与轨道、螺丝刀、钳子和扳手为伴,日复一日重复相同的动作,枯燥乏味,但他们却从无怨言。

在隧道区间,接触轨检修工们需要徒步跨越几公里的区间抵达区间所,对检修工的体力提出了挑战。在巡检过程中,每一颗螺丝、每一条接触轨都必须仔细观察,为了擦拭电缆,需要无数次蹲下与起身,腰酸了就捶一捶,背痛了就敲一敲,然后继续前行。

伴随着探伤仪发出的“嗡嗡”声,汤根龙不时停下脚步查看仪器显示的波形,弯腰检查钢轨外部是否有伤损。钢轨探伤要慢走细看,每小时只能检查大约3公里,遇到异常波形时需要立即进行伤波确认,这时汤根龙必须屈膝跪在水泥轨枕上,腰弯得像把弓,借助工具仔细观察轨底状况。

一整晚的检测过程中,会有无数次蹲下、站起,导致了汤根龙常常会腰痛,这是地铁探伤工的“职业病”。如果轨道出现了损伤,这个损伤范围究竟是点、是线还是面,则要根据超声波探伤车屏幕上显示的脉冲波形,并借助锤子敲打发出的声音综合判断。因此刚入行的新手都要跟着老师傅走几个月,积累经验。“干这行,体力和技术都需具备。”汤根龙说道。

对于汤根龙来说,最熟悉的就是夜里的星星和月亮,他披星戴月地“把脉”隧道里的每一寸钢轨,为地铁列车铺就“安全路”,为广大市民铺就一条通往春天的“幸福路”。

来源:常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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