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泛滥成灾到天价食材,帝王蟹的前世今生

帝王蟹,学名堪察加拟石蟹,属于甲壳纲,十足目,石蟹科。虽然名字里有个蟹字,却和螃蟹不是一家,和寄居蟹倒是亲戚。螃蟹都有两个钳子、八条腿,帝王蟹只有六条长腿,最后一对步足高度退化,缩回蟹壳中,像雨刷器一样用于清洁腮部。

在市场上,我们大致能买到四种帝王蟹,红帝王蟹、蓝帝王蟹、金帝王蟹、以及南美帝王蟹。产量较高、最负盛名的是红帝王蟹。成年红帝王蟹,体重能到10公斤左右,腿展开的长度可达1.5米,命大的能活二三十年。

红帝王蟹生活在寒冷的水域。幼蟹喜欢沿岸浅海,因为这儿浮游生物富集。等到2岁左右,它们会到水更深的地方(20-50m)聚居。成年后,它们会向米深的泥沙中转移。

俄罗斯算得上世界最早捕捞帝王蟹的国家。年,苏联就在西北太平洋海域捕捞红帝王蟹了(两万两千多吨),然后一直至今。过去常年保持在三、四万吨的产量,由于过度捕捞和种群资源衰落,现在的产量大约是六千多吨的样子。

年,俄罗斯在东北太平洋海域(美国的东白令海和阿拉斯加海域)开始捕捞红帝王蟹。年达到顶点,超过1万吨的产量。近年回落到5、6千吨上下。

莫斯科、圣彼得堡等苏联主要城市集中在西部,为更便宜、更方便地吃到帝王蟹。上世纪六十年代,苏联人将帝王蟹引入巴伦支海。巴伦支海位于挪威和俄罗斯的北部,是北冰洋的大陆边缘海之一。这片海域的纬度和温度条件都与北太平洋相似。

成年帝王蟹是杂食动物,从海胆到藤壶,只要是能抓得住的,它们都往嘴里送。在食物匮乏的时候,它们甚至会同类相食。生活在北太平洋之中的帝王蟹数量基本可控,因为有帝王蟹的天敌:狼鱼和巨型章鱼。虽然数量不多,但可以抑制帝王蟹的扩张。可到了巴伦支海这个小地方,没了天敌的帝王蟹立刻降维打击。帝王蟹不老实,伸个蟹腿就偷跑到挪威生儿育女。自此,挪威也成了帝王蟹的主要产地。

所以,历史上俄罗斯红帝王蟹的主要捕捞海域:西北太平洋海域(最重要的)、东北太平洋海域(目前太多了)和东北大西洋海域(重要组成部分)。

物种入侵的“狠角色”

当帝王蟹的数量在生态系统中达到平衡时,实际上不会对海洋构成任何威胁的,且帝王蟹是种非常珍贵的食材,会给周边渔民带来可观的收入增长。但随着帝王蟹的数量增多,就会危害其他海洋生物,甚至直接导致无鱼可捕的生态灾难。

年9月,科学家在南极近海大陆架下方米的泥床盆地发现了超过万只巨型帝王蟹。南极的海水越向下水温越高,而帝王蟹一旦完成侵入,就会消灭手无寸铁的南极大陆架上的“原住民”动物,造成莫大的破坏。

昂贵的帝王蟹,只吃腿部?

帝王蟹泛滥成灾,可为什么价格还如此高昂呢?答案可能跟榴莲一样,是贵在捕捞和运输环节。有机会去俄罗斯旅游,也可以试下帝王蟹地摊,实现“帝王蟹自由”。

帝王蟹并非普通的小蟹小虾,无法人工饲养,只能野生“诱捕”。帝王蟹栖息的海域天气恶劣,可供捕捞作业的窗口期很短。庞大的蟹群如同沧海一粟,需要声呐定位。捕捞帝王蟹时用钢架尼龙网做成的馅笼,并用鲱鱼或鳕鱼块做诱饵,然后绑上浮标,用强力的起重机沉入三四百米深的海底。

这些钢制捕蟹笼的自重就达到千克以上,再加上帝王蟹的重量,会严重影响船体的平衡;捕捞时,渔民要经受时速达公里的狂风以及12米高巨浪的吹打,沉重的笼子极易把旁边作业的渔民撞伤;在寒冷的捕蟹季,往往一天要工作21个小时,极度疲劳加上寒冷,渔民们反应逐渐变得迟钝,在颠簸打滑的甲板上站立不稳,许多人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凶猛的巨浪卷入海中的。

为避免竭泽而渔,帝王蟹的主要产区俄罗斯、美国、挪威等国都有严格的捕捞规范。小的和母的要放归海中;任何不合格的帝王蟹都需要被放回海中。

捕捞上来的帝王蟹还小心伺候(海鲜活的和死的价格能差好几倍,煮熟冷冻多少会口感)。活体运输,帝王蟹硕大的体型又带来极高昂的物流成本,既要避免它们相互挤压,又要防止低温冻裂蟹壳,渔民们甚至为此发明了检测帝王蟹心率的仪器。种种条件限制,帝王蟹的价格自然不便宜。

帝王蟹的蟹身和蟹斗虽然可吃,但是肉并不多。帝王蟹保存和运输困难,所以也有将蟹腿拆下,用盐水煮过速冻运输。而且外国人一般也不擅长烹饪蟹身,感觉蟹身里的肉质不如蟹腿美味,所以他们就不吃(比较浪费食材)。

若干年前帝王蟹在中国的销量不大。而俄罗斯的捕捞船每次靠港,基本上在50吨左右,单批所需资金要上千万。所以基本上会先运到釜山,把好规格留在韩国销售,不好的规格再卖到中国。

随着国人的消费理念、消费结构和消费能力逐步改变,海产品尤其是高端海产品消费能力提升,市场需求持续高速增长,珲春商人开始在俄罗斯与韩国商人展开帝王蟹争夺战。

珲春商人以高出韩国商人每公斤几美金的价格购买帝王蟹,少量、高频拉回中国销售。珲春商人的帝王蟹进货数量逐步从最初的每批次几吨,到整船几十吨,甚至于上百吨的开始进货。一次可暂存几十吨的蟹类暂养基地也在珲春也拔地而起。

据中国海关数据,年,国内市场鲜活帝王蟹、板蟹、红毛蟹进口总量为多吨,其中,俄罗斯占比87.77%,美国占比6.7%,加拿大占比5.53%。在俄罗斯的占比中,90%以上都是由珲春商人进口的。

近海而不靠海的珲春,利用区位优势,成为了中国市场上鲜活帝王蟹、板蟹、红毛蟹三种蟹类的源头。为商业繁荣注入新鲜动力,也推动了帝王蟹走向“白菜价”,走上百姓的餐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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