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螺蟹渣麻虾子
不要以为鱼米之乡的兴化人只热衷于自家的“产品”,兴化人对海产品同样有着深厚的情感,最具代表性也最有群众基础的莫过于醉螺蟹渣和麻虾子了。
蟹渣,一听这名字就包含了“鄙视”。确实,蟹渣跟兴化的大闸蟹相比可不就是“渣子”么。兴化的大闸蟹半斤八两的不稀奇,动辄碗口大小,蟹渣呢,撑死了火柴盒那么大。蟹渣还极便宜,农村有句俗语:大麦换蟹渣,毛戳毛。表面意思就是大麦毛拉拉的不光滑还戳手,蟹渣也是,毛拉拉的爪子对嘴唇舌头“极不友好”,内在的意思大麦不值钱,用来换蟹渣,蟹渣自然也就不值钱了。因此,蟹渣是过去老百姓餐桌上最常见的海产品。
蟹渣的学名叫蟛蜞,这个名字在乡下人听来怪怪的,不如蟹渣叫得顺口。那时候交通不方便,也缺乏保鲜的技术和设备,蟹渣呈现在兴化人眼里都是腌制好的,而且死咸死咸,再馋的人也不能大快朵颐。不过咸点好,耐吃么,佐粥最适宜不过了。别看蟹渣小,也没什么肉和黄,但胜在鲜呀。又鲜又咸,在那个时代就足够了。小孩最喜欢蟹渣的两个光滑的大钳子,那里面都是肉,实实在在的,虽然只有一点点。饭桌上过足了蟹渣瘾还不够,往往还要偷偷掰几只钳子藏在口袋里去上学。上学路上,拿出蟹渣钳子仔细吮吸咂巴着味道,待咂巴不出味来了再咬开钳子,仔仔细细地吃里面的肉。
蟹渣吃完了,那个卤子可千万别倒了。豌豆炒好了,乘热热浇上蟹渣卤子,拍两粒蒜头,淋几滴香油,别提多美味了,绝好的下酒小菜。
蟹渣仅仅当个咸菜就太小瞧擅长美食的兴化人了,现在的兴化人买来蟹渣会用淡淡的凉透了的茶叶水泡几个小时,待蟹渣不咸了再加入生姜蒜头小米辣糖生抽等调味,如此一来,死咸死咸的蟹渣就摇身一变成了一道凉菜,爽口又下酒。
麻虾子跟蟹渣一样,又小又咸。先说它的咸,绝不输蟹渣之下,还是因为保鲜的原因。再说它的小,它是虾类中最小的,小得只要眼神稍微有点儿不好就只能看到一坨一坨的,毫不夸张地说,麻虾子是能从针眼里穿过的,否则怎么叫麻虾呢,麻,怕的就是麻线的意思吧?
麻虾子吃法最简单,挑捡干净了,加水稀释一下,再加入姜片葱段香油,煮饭时放饭锅上蒸。饭好了,麻虾子也炖好了,不用揭开锅,那鲜味就把人的口水勾下来了。
麻虾子除了鲜和小,还有软,这才是它最大的特点。其他虾类,无论大小,壳都是硬的,“囫囵吞虾”的感觉是极不好的,麻虾子则不然,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顾虑。
麻虾子除了“纯炖”外,炖鸡蛋也不错,做法也简单,就是炖蛋的时加入麻虾即可。麻虾子烧豆腐则更具风味,生姜爆锅加水,入麻虾子煮,水开后加入劈成块的豆腐,再开锅即可盛起,洒葱花皆可,这豆腐吃起来嫩而有麻虾的咸鲜。这两道做法都简单快捷,唯一要注意的就是麻虾子本身极咸,调味至适口就行。
相传郑板桥在城里土豪家吃饭时丢了丑,因为他把土豪家当抹布用的馒头吃了,实在是“土包子”之举。为了“报仇”,郑板桥回请土豪们吃饭,桌上有道菜就是醉螺,土豪们不得法,吃得满嘴泥沙,狼狈不堪,而郑板桥却吃得津津有味潇洒自如。
兴化人吃螺蛳都是一把好手,根本用不上针或牙签来挑螺肉,扔嘴里头在嘴里,尾在嘴外,一吸,噗的一声,便螺肉进嘴心满意足地嚼起来。但吃醉螺都要经过一番“操练”才行,得牙齿舌头嘴唇并用,挤出肉里面的泥沙吐了才可享用,否则就像被郑板桥请客的土豪们了,忙着呸呸呸,然后找杯子倒水漱口。大有兴化人尝过一次醉螺后便发誓此生不再碰,但禁不住诱惑,鼓足勇气尝试了几次,吃到干净的醉螺肉后无不欢呼雀跃。很显然,会吃醉螺很有一种成就感。
兴化人买到的醉螺大都是加工好的,酱菜瓶子大小的包装,开盖即食,很方便。然而,这样的吃饭显然缺乏“个性”,时间一长就有兴化人不满足了,于是买来泥螺自己加工(这里交代一下,醉螺的前身叫泥螺,泥螺的成品就叫醉螺)。
泥螺买回来也是腌制过的,只用盐没有其他,跟蟹渣麻虾子一样死咸,得用水泡,泡的时候顺带漂洗过滤,动作得轻,不能搅拌。因为泥螺的壳很薄容易碎,也因为腌制过了,壳和肉是粘不紧的,动作一大就容易“脱壳”。泡至螺尖有点儿发白即可,过了螺肉就不紧实了。捞起来,沥干水分,泡入酒中,酒要用高度白酒,泡好酒放入冰箱冷藏。这个时候开始配料汁,一斤泥螺半两白糖的比例,料酒少许,白酱油适量,和在一起不停搅拌,直到白糖完全融化,然后在料里加入姜丝蒜片红色的小米辣,再加点香菜,橙子片一起搅拌了,尝一下咸淡,如果淡了就增加白酱油的量。料汁制作完成后,从冰箱里拿出泥螺,从酒里捞出来,不要完全沥干酒,带点酒吃起来会有股醉螺特有的酒香,也会使螺肉的口感更脆。醉好的泥螺放入制作好的料汁里,料汁一定要完全没过螺,然后密封放冰箱冷藏四到七天即可。这样的醉螺吃起来爽净清脆,令人不忍停下筷子。
这三种海里的“小不点”从前是不登大雅之堂的,但却留住了一代又一代人的记忆,现在它们都被开发成了即食食品,本地各家超市都有它们的一席之地,这样吃起来就方便多了,随时随地都能令人回到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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