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夏
中介这离职的速度赶上割韭菜了
年,我的生活从搬家开始,元旦住进了三环边上的一间斗室,一年的合同说到期马上就要到期了。刚进入12月,中介已经打过几次电话来,询问是否续租,我回说“不了”,毫无疑问,我的年也将以搬家收尾。
按照中介小妹的提示,在网上提交了退租申请。当初带着看房的中介组建了一个群,说是后期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在群里反馈。一时间,映入眼帘的满是身着合体职业装的帅哥美女。我猜他们的头像应该是入职的福利——最美证件照,每个人都拍出了舍我其谁的眼神与气势,挡不住的年轻扑面而来。
这一年,在群里有过一次窗户报修,两次热水器报修,一次换床垫申请,两次水费单子上传,随着时间推移,反馈信息被响应的速度在下降。一开始我还不明所以,后来
某位组长,他私信我,“姐,我已经不在那干了。”最近一次办理小区门禁卡,头天刚给我提供了房主信息的中介小妹,第二天再给她发送报销的票证,人家就告诉我去联系下一位同事吧,这离职的速度赶上割韭菜了。这些来来去去的年轻人,有刚毕业的职场新人,也有腻烦了小城生活就想到大城市闯荡一番的追梦人,房产中介大概是他们在这个城市立足的第一站。尽管只是只言片语的接触,却一样能被他们的朝气所感染。
有换得勤的,也有留得住的,保洁阿姨就一直是最初的那位河南大姐。从大姐口中,耳闻了现如今年轻租房者的生活情境:北漂的小年轻能租个单间,大多是有慈心父母的经济外挂;在父母“身体健康第一”的督导下,走进厨房的姑娘却哀叹“自己做饭又费钱又不好吃”;独居者养个猫猫狗狗做陪伴的越来越多,保洁很多时候是去伺候这些“小主子”。留在老家上初三的小女儿是做母亲的她心头最大的牵挂,深夜电话里女儿的问话“你总说挣钱,可挣钱啥时候是个头呢?”让她虽细思落泪却也给不出答案。干活,挣钱,是她的信仰。对女儿的补偿,就是暑假孩子来时许可她点些大人不舍得的外卖。
两次报修热水器,一次上门服务,一次电话就解决了。上门维修的小伙背个鼓鼓的双肩包,各种工具、配件,有如一个杂货铺。小伙的大手钳子般有力,三下五除二就完成了拆、换、装的流程,“嘭”的一打火,好了。不禁为小伙手到擒来的技艺喝彩。得到表扬的小伙喜滋滋地有问必答起来,原来人家不止修热水器,冰箱电视洗衣机,凡是带电的人家都能修。别看只是小家电的活儿,一个月的收入都在万元以上。“北京好挣钱!”乐观的小伙如是说。从河南大姐和维修小伙身上,我感知到了那种熟悉的农民父母身上同样散发着的坚韧、勤劳和乐天知命,他们用自己的劳动撑起了整个城市的运转。
我租住的是个高层塔楼,一层兜兜转转左边一圈右边一圈住着不少户,可是这么多户大家碰面的机会并不多,有时电梯里遇上了,还都低头、仰头地躲闪着,生怕彼此的目光撞上了,也许这就是年轻租户们想要的大城市里谁也不认识谁的遁行感吧。偏偏,我是个爱搭讪的。上上下下电梯这么多次,搭话最多的是——快递小哥。好几次拿着大包小包的与一个外卖小哥前后脚进楼道,小哥不是帮我拉着楼道门就是帮我拦着电梯口,心怀感谢口喘粗气的我进了电梯还能继续享受小哥的贴心服务“几层”,这就是我们电梯闲聊的开始。时间短可以聊聊手里的夜宵从几公里外来的,时间长可以聊聊小哥手里的蛋糕品牌。
不能否认,北方小哥更健谈些。只要是主动与他们搭话,不管是好奇半个西瓜的快递费,还是一天跑多少单的询问,他们的眼神都会看向你,对你的问话给予回应。也许大多来自农村的他们和我一样,还没有完全被城市同化,更习惯四乡八邻的乡亲见面打招呼说话?
离开家乡的你我他,围绕着一间房子,在城市中有了或长或短的际遇,这些陌生人的故事尽管微小,却也是时代影片的有机组成,那些小人物主角散发的生命力量,时时给予我精神上的激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