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于秋天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呢?
可能是汁水饱满的柿子,沉甸甸地坠在树梢;可能是白嫩的莲藕,炖汤最是合宜;
可能是八月的桂花,金黄的小花在秋风中送来浓郁的香气,也点缀了甜甜的糕点酒酿……
不过,对于大多数馋虫来说,也许会异口同声地说起同一个答案——还用问吗?秋天,当然是螃蟹的味道啦!
“秋风起,蟹脚痒。”一进入秋天,蟹黄红亮丰腴的母蟹上市,很快,膏如凝脂白玉的公蟹,也要接踵而来。
据说,在中国,没有一只成熟的螃蟹能活过10月。
特别是对于江南的小伙伴来说,没尝到大闸蟹的味道,怎么能算过完了秋天?
一个认真的吃货眼里,根本没有螃蟹
要说螃蟹,全世界都吃,没啥好奇怪的。但是人家吃的那都是海蟹,如此热衷于吃河蟹的,还就真只有我们中国这一家。
按照美食家程磊在《吃和远方》中的说法:
“螃蟹是个抽象的生物学概念,一个认真的吃货眼里没有螃蟹,只有大闸蟹、小毛蟹、青蟹、花蟹、梭子蟹、面包蟹、帝王蟹……在国内,大闸蟹的受欢迎程度之广泛,恐怕要冠绝蟹界。”
我们日常说的大闸蟹,学名叫“中华绒螯蟹”,基本上中国古代的诗词歌赋、文人雅事里提到的“蟹”都是它。
“不到庐山辜负目,不食螃蟹辜负腹”
一对毛绒绒的大钳子,就是它们的典型标志,所以古人一般叫它“毛蟹”。
这一对“毛手套”的作用,至今还没有定论。华东师大撰写的《中华绒螯蟹生物学》中,只提到过一句:“(螯足的)绒毛大概有触觉功能。”
大闸蟹全都在中国有分布,聂璜在《海错图》中记载:“北自天津,以达淮阳吴楚,南至瓯闽交广,无不产焉。”
不过,绒螯蟹一般都分布在沿海,古代的内陆人就没今天的口福了。
沈括在《梦溪笔谈》记载,以前在甘肃天水有人收到一只干蟹,大家没见过,以为是怪物,搞得大家怕怕的。谁家生病,就把它借来挂在门上辟邪,病人竟然都康复了。
一直到一千年后的清朝,还有官员吐槽说“甘肃人不识蟹,疑为水底大蜘蛛”。
所以,甘肃的朋友们,今年多吃点螃蟹,也让螃蟹认识认识你们。
说了半天大闸蟹,那你知道吗,大闸蟹其实是很晚才诞生的名字。“闸”字何解呢?
有一种说法是,闸本来是“煠”,但因为煠字太生僻,就被写成同音字“闸”了。
一直到今天,盛产大闸蟹的江浙,还会把短时间水煮东西称为“煠一煠”。
还有一种说法,出现在在小说家包天笑的《大闸蟹史考》。
他说,一位住在阳澄湖附近的人告诉他:
“凡捕蟹者,他们在港湾间,必设一闸,以竹编成。夜来隔闸,置一灯火,蟹见火光,即爬上竹闸,即在闸上一一捕之,甚为便捷,这便是闸蟹之名所由来了。”
图/《海错图笔记(叁)》
说完了“闸”字,关于“蟹”字的由来,也是有故事的:
话说,在大禹的年代,螃蟹还被叫做“夹人虫”,是治水路上的绊脚石,把大禹夹得鼻青脸肿。
在大禹的团队中,出现了一个天纵奇才,叫八戒“巴解”,他烧了一锅开水,把这些害虫全都烫死了,突然,他喊了一句:哟呵——
为了纪念巴解发明水煮大闸蟹的伟大功绩,人们就把这种虫子的脑袋上压上了“解”字,“蟹”就这样诞生了。
国人在吃蟹的路上就这样,越走,越远……
吃了这么多年螃蟹,你真的会挑好蟹吗?
说完了“蟹史”,下面我们就要进入实操阶段了。
在市场上,我们大多数人是分不清湖蟹、河蟹、塘蟹的,而养殖者多各执一词。其实蟹是否好吃,有一个核心要素:看水质。
程磊认为,好的大闸蟹养殖区,应该选择在水库上游敞水区或河流入水库水口的两侧一带,因为这一区域避开了主河道,水域开阔、水质良好没污染。
另外,如果螃蟹在生长过程中,摄入的肉食性“饲料”较多,就会增加肌肉中鲜味氨基酸的含量,在吃它的过程中,蟹肉会有种淡淡的甜味,雌蟹的蟹黄会更加甜香油滑,雄蟹则糯糯粘牙鲜香无比。
图:《吃和远方》
如果你没办法确认螃蟹的养殖地,阿信也准备了五个方法,帮你挑到新鲜又肥美的螃蟹:
看:外壳。
青色背甲色泽均匀,蟹肚瓷白有光泽;其次看头胸甲末端与腹脐之间的缝隙,越宽说明肥满度越高,即蟹膏会很多。
看螃蟹的“屁股缝”可不算耍流氓:肥厚的蟹膏会把蟹壳顶起来
摸:大闸蟹几乎都是绑起来卖的,可以触碰一下它的眼眶,确定是否还活着。
掂:人肉手动称重一下,看着差不多大小的蟹,掂起来越重说明越丰满。
捏:轻捏蟹腿,如果饱满硬实代表已长足。
翻:解开绳子,把蟹翻到白肚向上,如果它能迅速翻过来爬行,代表活力健康体质好。
能看到大闸蟹口吐白沫,说明其呼吸活动强烈,这也是活力健康的象征。图:《舌尖上的中国》
另外,吃蟹,也要挑对时令,虽然大闸蟹是在秋季享用,但是也有时间上的讲究,简单点来说就是“九雌十雄”。
这是因为母蟹发育较早,公蟹略晚。
吃货理论解释就是,九月忙着吃母蟹的蟹黄,人家要生孩子会减少,公蟹蟹膏本就不多,等着到十月蟹黄减少蟹膏增加后吃,刚好满足。
还有比中国人的胃,更适合螃蟹的地方吗
关于螃蟹怎么吃这个话题,就算是说三天三夜,说到三更半夜也说不完。
清蒸和水煮,可以说是体现大闸蟹这道美食真正魔力的秘诀。
它不需要复杂的烹饪技巧,只需要一锅沸水,顿时就能体现出螃蟹妙不可言的鲜味,操作方便,适应力极强。
图:《舌尖上的中国》
对爱吃蟹的人来说,吃螃蟹是一个享受的过程,仪式感很重要,配上一套蟹八件,那便是会享受的主儿了。
从掰蟹脚开始,先品了回味甘甜的蟹肉,再揭开蟹盖,一口咬下黏稠糊嘴的蟹膏或厚实丰腴的蟹黄,快意人生之感油然而生。
不过,如果你没有耐心应付拆卸这种麻烦的操作,那阿信还可以介绍你一种相当壕的吃法:秃黄油。
秃,音近似(tei),吴语方言,是“只有”或“独有”的意思。
秃黄油,就是是用纯蟹黄和蟹膏熬制的,里面不掺杂一丝蟹肉,芳香浓郁,也被称为中华美食的最高境界。
要说做法,也很简单,就是特别麻烦。
图:《风味人间》
先把螃蟹蒸熟,然后拆蟹,取出蟹膏蟹黄。
将蟹壳低温熬制,吴茱萸籽实,生姜去腥提鲜,蟹油浸润膏黄,只添加少量盐和鱼露辅佐。
图:《风味人间》
然后,秃黄油制成,舀一勺秃黄油搅入滚烫的白米饭上,就成了一道低调奢华的秃黄油拌饭,眉毛都要鲜掉了。
好吃到什么程度呢?
程磊在《吃和远方》中形容:
“霸道至秃黄油,若和别的拌饭酱品相比,几乎可不屑一顾,围棋的让子、决斗用树枝、赛跑让别人先跑,都是这个效果。”
图:《风味人间》
食物是有灵魂的,吃蟹也要遵循这个道理,让螃蟹的生命意义发挥到极致。
蟹酿橙、蟹黄汤包、蟹粉豆腐……毫无疑问,大闸蟹是那种不管怎么处理都能有非凡美味的食材,它的鲜既强烈又微妙。
秋天又是以吃螃蟹为最隆重之事,刚上桌的蟹,肉质极为香甜,蘸点姜醋,一口黄酒。
美味佳肴,良辰美景,微凉的夜,那一刻空气也微醺,深吸一口:
妙啊,这就是秋天的味道。